今夕是何年,华灯初上时(二)
尚熙文把人带回府时,这人都冻僵了。
一个十八,九岁的少年儿郎,脸色发紫,全身僵直,生命在一丝丝流逝,着实令人唏嘘。
府医来看都止不摇头叹息,这场大雪太突然了,下了一天一夜,谁也不知道这人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多久,还能不能醒,眼下这情况,也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听天由命?尚熙文笑了,他平生最不信的就是听天由命这四个字,他还就不信了,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郎会在雪地里活活冻死!
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陆续下了一周才将停,这人还没醒,侯府一夜之间就忙了起来——忙着安置放粮,救助安扶,排查奸细。
漠北多以游牧为主,冬月里漠北牧民的生活本就不好过,北上的东兰就更不用说了,再加上天灾,牧民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。
难以维持生计的东兰人便涌向了边境,这其中谁知道有没有混入一两个奸细呢?
这身份核查可就耗时耗力,一时半刻是排查不完。作为世子,尚熙文以身作则,忙的一连几天都不沾侯府门。
等他抽出身来已是一月之后,他救回来的人醒是醒了,就是精神头还不太好,也不怎么跟人交流。
问了府医,说可能是冻出了什么癔症,具体什么症状他也不好说。
那不就是被冻傻了,尚九熙坐在床边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,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里现下只有警惕和一闪而过的阴狠。
尚熙文可没有错过那眼里一闪而的阴狠,就这能是被冻傻了,我看他心里明白的很,押下心中疑虑暂且不提,笑道:“小兄弟,怎么称呼,年岁几何啊?”
“……”
尚熙文笑着也不恼:“你不说话,不怕我把你当成奸细关牢里去。”
明晃晃的试探,少年郎当下就被激怒了:“鞑子奸细,恶心!”
都给尚熙文听笑了:“这中原话说的真利索,你是东兰人?”其实他自己也有猜测,这口音听上去像西边的山戎,但是总归亲耳证实的好。
少年彻底怒了,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往外跑,只是这身子骨还没好利落,腿一软,重重跌倒在地。
“哎呦,”尚熙文着实被惊着了,赶忙招呼人把少年扶回床上:“这还没好利落呢。怪我怪我,是我口不择言,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东兰跟山戎之间隔着灭国血仇呢,少年这反应倒在情理之中。
少年气的浑身抖,恶狠狠地直盯着尚熙文,好像当年灭了山戎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一样。
这像是得了癔症,脑子都认不清人。
“我不是东兰人,这里是大夏漠北。”尚熙文耐着性子解释。
“也不是好人!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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